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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式民主：論述發達，聽力退化

台灣民主的病灶︰

台式民主，立場堅定，

卻缺乏相互的尊重、理解與溝通。

而且只說不聽，別人都要照我說的做。

完全沒有對話的空間，

因此不同的意見無法整合出共識。

台灣的政治圈︰

有立場的人很多，客觀公正的人少。

批評的人多，捲起袖子做事的人少。

當然，能夠解決問題的人則更少了。

心靈園丁 心得

用了六十五年才跨出的這一步，

大陸國台辦主任張志軍來台首日

遇上種種的喧譁和叫囂，他應該早有準備。

形式上，此行是要為

兩岸官方溝通機制的常態化奠基；

實質上，張志軍對於台灣之行卻有更大企圖，

他跨過執政黨深入地方和民間，

並主動接觸在野黨。後者，恐怕更值得觀察。

由於這樣的微妙氣氛，在張志軍這次的行程中，

各種「反中」的抗議聲音雖仍如影隨形，

但民進黨似已不再扮演主要角色，

而改由台聯和親綠的「公民團體」擔綱。

包括民進黨中國事務部主任趙天麟稍早嗆張志軍的話，

「台灣前途要由台灣兩千三百萬人決定」，

在這次的二度「王張會」中，

也由我陸委會主委王郁琦正式向張志軍作出聲明，

要求陸方給予尊重。

這些變化，顯示兩岸的交流儘管緩慢而曲折，

卻也在迂迴和衝撞中逐漸摸索出一些

彼此共同可以接受的方式。

民進黨繼續在立法院杯葛《服貿協議》

和《自由經濟示範區條例》，它抵制的是馬政府；

民進黨的《台獨黨綱》還供在那裡，

但它與對岸展開政治交往的企圖卻也變得更務實，

或者至少希望製造某種社會印象，

能補平它走向執政之路最後一哩的坑洞。

馬政府也一樣，除了接待工作兢兢業業，

唯恐稍有漏失，也要不時把台灣兩千三百萬人

的利益和意志掛在嘴上，不能讓民進黨獨占專美。

在北京而言，對待台灣的彈性，

也隨著兩岸交流經驗的往復洗練而更顯開闊，

對藍對綠不再刻板區隔，亦主動接觸民進黨人士。

在這些情況下，張志軍來台，

除象徵兩岸官方溝通機制常態化的建立，

也可能牽動台灣政治形勢的變化。

值得玩味的是，在圍繞著張志軍的各項活動中，

無論是官方接待機構或民間的抗議示威，

我們聽到了無數次要求「傾聽」的字眼。

張志軍訪台，被大陸官方形容為

「帶著耳朵的傾聽之旅」，這是客人的禮貌。

相對的，王郁琦期待張志軍

能傾聽、理解、尊重台灣，

綠營市長陳菊稱「聽取不同聲音就是進步」，

包括台灣媒體也一再追問張志軍是否聽到「抗議聲音」；

這些，就是台灣期待張志軍此行的唯一目的嗎？

不可否認，讓張志軍聽到台灣的不同聲音，

絕對是兩岸交流不可或缺的一環。

然而，如果是一項對等交流，

卻要求一方保持「傾聽」，

另一方則只是不斷製造各種聲音，

這又如何成其為「對等」？

台灣是民主多元社會，

凡事有各種不同的意見，不足為怪；

但是，從這次各方一面倒

要求對方傾聽看來，

其實也折射了台灣的民主政治

「充滿聲音、卻聽不見別人」的問題。

試想，大家都要求別人聽見自己，

但反過來看，誰又曾好好傾聽過他人？

這已不是兩岸之間的問題，

而是台灣民主的特殊病灶。

且看，近幾年朝野政黨

已經走到無法對話的地步，

在立法院，反對黨是以霸占主席台的方式來杯葛，

連臨時會也不放過；

政府召開的經貿國是會議，

主要在野陣營皆不屑與會；

國會議場遭學生占領廿多日，

朝野雙方也都只是在等著看對方的好戲。

癥結在，「台式民主」的特色，

一直停留在以「表態」為已足的境界，

而不是以追求

「問題的解決」為政治的目的。

在這種情況下，

人們爭相表態發表自己的意見，

主張自己的權利和尊嚴，

要求別人必須「傾聽」和「尊重」；

相對的，多數人卻始終把自己的耳朵封住，

沒有興趣知道別人的意見和立場。

這種「只有嘴巴、沒有耳朵」的現象，

就像「聾子的對話」，

結局就是聲浪喧天，卻彼此皆聽不見。

包括發生在諾富特飯店的

「破門事件」也如此，

雖然錄影拍下了過程，但事實上，

影像呈現的卻只是單方的控訴。

而且，抗議者故意把飯店安全人員的作為

嫁禍給馬政府，卻美化了自己的意圖。

張志軍此行將有何收穫仍有待觀察，

但可以預料，台灣能讓他產生正向思考的力量，

其實不在那些如影隨形的抗議，

而在民間草根提供的多元交流經驗。

兩岸關係的進退，

絕非陳為廷的一句

「干你屁事」可以帶過；

那麼，傾聽和理解就是雙方的事，

而不是以為不斷叫囂就行。

【聯合報╱社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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